思念的島嶼
那日踟躕於野柳的龜吼漁港,望著海上的基隆嶼正緩緩移動。
暮光淹沒面容,黑夜正滲著進來,但剛毅的心卻碎滿天空,亦裝櫬海洋。
「微笑的獸」該如何安處,牠露出狡黠的笑容,看著天空自爆。
牠的屍塊散溢在隨興的角落,發著光芒,像彩色的玻璃珠閃閃亮亮,
包含著記憶的光彩,亦承擔了時間的重量。
有些是蟲蛹,將蛻變為自由且薄命的蝶。
有些成為馬路上的獸屍,為了逾越而遭受無情的輾壓。
更多的只是皮毛,隨波逐流。
當我看著遠方的島嶼和貨輪,卻思念起打狗夜的十三號碼頭。
那時間要拉得相當遠,拉成拋物線回到我的腳邊。
尤記十五歲第一次離開我的島,從沙灘登上軍艦穿過黑暗的海,我的島漸沒海洋,一天又過一天,然後看到海洋的盡頭再出現另一個島。
吐滿身的同伴耳語,那是未來之島,那是打狗之港。原來世間存在著熾烈的燈火;船舶、房子、車子都會發光…,然後我的心也開始發光。
過了二十年後,我站在龜吼漁港看著大海盡頭的風景,那是一座飄浮的島嶼,伴著沉重的雲朵,而獸之心已破碎滿地。